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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直沉默的赵武忽然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股寒意。

    林太平脚步顿住，转过身，平静地看着赵武：“赵大人还有何吩咐？”

    赵武缓缓站起身，踱步到林太平面前，两人身高相仿，目光在空中无声交锋。

    赵武脸上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，眼神锐利如刀，试图刺穿林太平的平静。

    “林捕快，”赵武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慢条斯理，“七仙镇三教九流混杂，地痞无赖不少，田正那个老东西在的时候，还能勉强压得住。如今换了你这么个‘年轻有为’的去……”

    他故意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：“可别辜负了娄大人的一番‘美意’和‘厚望’。更要……小心行事，别案子没破几桩，自己倒先折在那些‘刁民’手里了。毕竟，乡下地方，山高路远，死个把捕快，也掀不起多大风浪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这番话赤裸裸的威胁和诅咒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。

    林太平迎着他阴冷的目光，非但没有惧色，反而咧开嘴，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、甚至带着点痞气的笑容。

    这笑容在赵武看来，格外刺眼。

    “多谢赵大人‘关怀’！”林太平的声音清朗，带着一丝玩味，“不过嘛，我这人命硬，心砚这种学剑的都不是我对手，想来偶有几个刁民，还奈何不了我。”

    他向前微微凑近一步，压低了声音，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，慢悠悠地补充道：“倒是赵大人您，天天坐在县衙这‘高位’上，劳心费神，可得注意保养。可别为了些不该操的心，把自个儿给累垮了，那才真是阳谷县百姓的‘损失’呢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林太平也不等赵武那瞬间变得铁青、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脸有什么反应，再次对着上首的娄敬宗一拱手，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后大厅。

    背影挺拔，步履轻快，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轻松愉快的闲聊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！”

    赵武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林太平消失的方向，手指都在哆嗦。

    他恨不得立刻拔刀追出去砍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！

    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，阳谷县华灯初上，白日里井然有序的街市渐渐沉寂，而某些角落的喧嚣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 城西，地下天堂。

    停业的这些天里，熏香、烈酒和脂粉混合的奢靡气味，已经消弭殆尽。

    赌桌上不再响起骰子清脆的碰撞声、赢家的狂笑与输家的咒骂。

    有的只是清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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