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这番作态,连同营中粮草车辙杂乱的痕迹,很快便被苏允安插的细作传回了静塞军大营。 行军第三日,种家军抵达函谷关前二十里处。斥候来报关口仅有数百老弱残兵驻守,种诊却一反常态地命全军扎营休整,任由士兵们聚在河畔嬉笑打闹,兵器随意丢弃在河滩上,帐中传出的骰子声彻夜不绝。 与此同时,崤山方向扬起阵阵尘土,小股宋军骑兵来回驰骋,故意在山脊间暴露身影。 潼关以西的丘陵地带,砍柴的樵夫、采药的郎中往来频繁,殊不知这些人皆是军中精锐乔装,腰间藏着的不是柴刀药篓,而是传递军情的密信。 第五日黎明,种诊亲自点兵,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向函谷关。 队伍中,粮草车故意卸下了部分挡板,金灿灿的粟米在阳光下格外刺目,押运的士兵却懒懒散散,连车辕断裂都无人在意。 待先锋部队踏入函谷关隘口,种诊的亲兵突然纵马狂奔,将“种”字帅旗插在关前最高的土丘上,猩红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。 而在暗处,一场精密的猎杀网正在收紧。 函谷关两侧的悬崖上,上千强弩手裹着兽皮趴在青石后,连呼吸都用竹筒引向地面。 三百架投石车被藤蔓覆盖,石弹早已装填完毕,只等一声令下。 崤山的一万步兵借着晨雾潜入谷底,刀刃上涂抹着见血封喉的毒药。 后方五千骑兵将马蹄裹上厚布,随时准备截断苏允的退路。 种诊握着剑柄的手掌沁出冷汗,却死死盯着峡谷深处——那里,正是他为苏允量身打造的葬身之地。 然则,他这一等便等了三天时间。 三天三夜,种诊的营帐中烛火几乎未曾熄灭。 他时而盯着舆图上函谷关的位置,用刀尖反复刻画着伏击区域。 时而走到帐外,遥望寂静的山谷,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“川”字。 种师道兄弟俩轮班守在叔父身旁,看着种诊原本乌黑的鬓角,竟在短短几日内添了几缕白发。 “报——崤山伏兵已三昼夜未合眼,是否轮换?” 第七次斥候来报时,种师中忍不住开口:“叔父,莫不是苏允察觉到了什么?” 种诊猛地转身,腰间佩剑撞在案几上发出清响:“不可能!那些故意露出的破绽,连你们都能瞧出端倪,苏允岂会看不破?他定是在等……” 话音未落,帐外突然传来激烈争吵声。 “再这么等下去,粮草都要生霉了!” “我等不是缩头乌龟,凭什么在这峡谷里喂蚊子!” 数十名将领竟不顾守卫阻拦,闯进大帐。 为首的偏将将头盔狠狠摔在地上:“种帅!弟兄们都说,您这是怕了那苏允,故意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!” 种师道脸色骤变,抽出佩剑就要呵斥,却被种诊抬手拦住。 老将军的目光扫过众人涨红的脸,看到有人铠甲未系、有人兵器生锈,心中涌起一阵悲凉。 “三日前,本帅就派人在谷口散播消息,说种家军怯战不前。” 种诊的声音突然拔高,“如今三日过去,苏允若真以为我们畏惧,为何还不现身?” 第(3/3)页